快下班的时分，市委秘书长来见辛俊，满脸的歉意，一进来便道：“张书记，实在没料到您来这么早，今天这一出去就是一整天。对了，章秘书长的这些安排您还满意吧？”

    张青云摆摆手道：“很好！我来又不是做客的，本就没必要搞得太隆重！”

    辛俊脸一热，心中也安定了不少，又道：“张书记，其他的我都让章秘书长安排，不过您的秘书还得您亲自把关，您看……”

    张青云眼睛一眯，暗暗点头。这个辛俊倒也算是能干，做事情很注重细节。虽然知道自己对清江不熟悉，也不可能钦点秘书。但还是摆出一副征求自己意见的样子，图得就是让自己心里没有芥蒂，毕竟领导秘书这个职位的确太重要了。

    辛俊如此说了，张青云当然也是顺水推舟，让他推荐一个，辛俊沉吟了一下，道：“您稍微等一下，有一个人倒是合适，我让他过来您见见，如果不行，我再帮您物色！”

    说完他拨了一个电话，只有片刻，便有人敲门，辛俊起身过去开门，带进一30多岁的斯文中年人，很有书生气质，道：“张书记，这位是秘书科小殷秘书，叫殷鹏飞，人民大学的硕士毕业，是选调生，在秘书科他是第一知识分子。”

    随即他又向殷鹏飞介绍张青云，殷鹏飞明显很紧张、局促，叫张书记好的声音都有些抖。

    张青云皱皱眉头，心中有些不高兴，找秘书也得找一个懂清江的人才行，辛俊安排一个书呆子给自己，莫不是认为自己和他很像？

    漫不经心接过殷鹏飞自己拿过来的资料，随便扫了一眼，突然看到以前在本科毕业后从事过期货行业，他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转而道：“鹏飞啊！你以前供职的投资公司主要是做什么产品的？国内商品期货吗？”

    殷鹏飞楞了一下，道：“是做铜期货的，当时期货是个新新事物，我们主要还是投资股市，打着期货的牌子！”他沉吟了一下又道:“张书记，我以前没有做过像您这样大领导的专职秘书，不一定做得好！如果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您就狠狠批评我吧！”

    张青云眼睛一眯，抬眼看了一下他，心中对这人却有了兴趣。没有知识分子的那份傲气，倒是多了很多经历沉浮后的坦诚，说他书呆子，那也是去了棱角的书呆子。

    “行吧！老辛，就让鹏飞先干吧！反正我也从来没有做过市委副书记。”张青云笑笑道。

    辛俊一呆，忍不住笑了起来，心中暗松了一口气。就怕张青云这省委组织部下来的菩萨难伺候，现在看来自己多虑了，人家位置摆得正，素养很高，风范十足，不像是那种下来混履历的盖世太保。

    第二天，陆陆续续有很多人都来拜访张青云，都是班子成员，其中杜慎科市长也来过。这么多人来，说的多的都是套话，首些都是表示歉意，年底工作确实很忙，对昨天没有迎接张青云表示遗憾。

    晚上何书记又要求办公厅安排欢迎宴席，这次来的人就比较齐了，张青云也没表现出太多张扬，关键是清江班子这也些人以前都见过面，也不存在太多新到人员的生分，通过这次宴会大家都算是进一步了解了。

    不过张青云也清楚，作为专职副书记，自己初来乍到，琢磨自己的人不在少数，他也不是很在意。自己刚来，清江的情况并不是什么都清楚，先观察、观望才是万全之策！

    在过小年的那一天，张青云经历了来清江的第一次常委会，本来年底常委会一般不会有太重要的事情，不过今天常委会一开始就气氛不对。

    市委常委乐田区区委书记马刚先发言，说的是一宗涉嫌诈骗的案子。乐天区有一家网络信息公司，对外宣称他们和国家互联网信息中心合作在全国范围内评审中国名牌企业的工作，到处收企业的钱，少则20万，多则上百万。

    后来企业钱交了，可颁发的牌子上面落款是互联网行业协会，后面一查，这根本就是企业行为，这个中国名牌的牌子一点含金量都没有，才知道上当受骗，开始找政斧闹事。

    这个中国名牌的评审工作启动的时候，宣传活动竟然是红头文件下发的，文件上面有市经贸局的大印，市政斧某副市长还在启动宣传会上发了言，这一下就成了糊涂官司。

    这一通官司打下来，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发现没几个是干净的，而这家网络信息公司还振振有词，根本不认为自己是诈骗，因为互联网行业协会就是国家互联网信息中心组织创办的非官方机构，他们做了一个网站，其中有一个推荐栏，推荐栏的标题便是中国名牌企业推荐。

    而这些通过评审的企业，企业logo也都在这个栏目中出现了。这一来二去就说不清楚了，因为这家网络信息公司是港资在江南的分公司，他们在法律上能站住脚，而且人家律师团队堪称豪华，按照法律不能把人家怎么样。

    马刚一发言完毕，纪委书记周测华一拍桌子气愤的道：“这简直是乱弹琴，明明就是偷换概念的诈骗，就硬让他们钻了法律的空子。但是经贸局的责任还是要追究的，他们这是怎么把关的？搞出了这么一场闹剧？这事不严办，无法向社会各界交代。”

    周测华一发言，办公室大家都安静了下来，常务副市长倪广宇道：“这个事情我详细查过，这家叫梦网信息的公司在香港上市的，他们以前在国内并没有明显的劣迹，所以经贸局的同志也确实难分辨。现在我们经济工作面临转型，要打造信息产业化基地，要打造动漫基地，这方面我们不交学费也是不可能的。而随便处理干部，解决不了问题，所以对经贸局我个人建议还是斟酌处理，让他们戴罪立功比较好！”

    倪广宇一发言，这明显就分成了两派，火药味也就出来了。张青云瞟了一眼何茂森见他皱了皱眉头，张青云心里也有底了，周测华八成是何茂森的人。

    “信心产业确实是个新新的产业，我们没有经验。”何茂森喝了一口茶道，他眼睛瞟向张青云道：“青云书记，你虽然没来多久，但是见多识广，这些东西你比我懂，你对这事怎么看？”

    何茂森这样一说，所有人都看向了张青云，大家刚才各有心思，不是何书记问话，大家还真忘记了班子中新增了一名专职副书记，以后也算是班子中非常的一员。

    张青云笑笑，何茂森的突然袭击并没有让他惊慌，他一合笔记本笑道：“刚才马刚书记说的这个案子还真是典型案子。这至少反映出我们跟境外企业打交道的经验缺乏。

    尤其又涉及到高科技企业，他们[***]制，懂法律，好钻法律的空子，让人防不胜防，是个教训啊！

    我对这事的看法嘛！既然刚才倪市长发言了，那说明政斧这边已经在高度关注这事情。我看我们先搁置责任，先让经贸局的同志自己反省，至少要将这次的错误认识彻底、认识清楚，把经验和教训先总结出来。具体处理的问题，政斧这边先商量，等情况全弄清楚了，我们再看怎么办！”

    张青云这话堂堂正在，却是在缓冲刚才的冲突，毕竟常委会上太针锋相对是很忌讳的。何茂森作为书记，这活儿不能他亲自干，只能留给他这个副书记来做了。

    何茂森神色缓了缓道：“我同意青云书记的意见，如果大家没有别的意见，那就老杜你盯着，要将消极影响降到最低。青云书记刚来，你就协助杜市长把这事斟酌着处理一下吧！”

    何茂森轻描淡写把这事揭过了，张青云却对他刮目相看。何茂森这人对权谋之道领悟很深，处理事情松紧适宜，周测华的发言敲打了政斧这边，看上去占尽优势。

    他却没有乘胜直追，把问题又抛给了政斧这边，经贸局要反思，政斧领导也要反思一下。留个缓冲的余地，实际上就是给政斧那边留个台阶，让他们好顺坡下驴，当然最终还是要贯彻他的意志。

    张青云在省委组织部干了几年，对这位何书记的姓格当然清楚。世人都知道何书记是强势有魄力的，现在看他做事如此柔和，让人想到以柔和出名的省委占书记一系列强势的表现。

    这种反差有异曲同工的妙处，张青云可是知道这个何书记曾今是发过几次大火的，有一次还为一个常委名额闹到了省委，想来在其意志贯彻不下去的时候，其强势的一面才会表现出来吧！

    杜慎科很儒雅，并没有提出任何反对意见，只是点头表示赞同，拍胸脯保证给受损企业和公众一个说得过去的交代。两位大佬握手了，会议室的火药味也就淡了很多。

    接下来何茂森便开始布置年前的工作事宜，其中并没有涉及到张青云，倒不是别的原因，只是因为张青云已经提出请假几天回去安顿家室，而整个年前，张青云上任只有一个星期就结束这次在清江市的处子秀！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