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这一发力，同时爆发，俱选择了没有花哨的对攻，双拳双臂轰在一起，又同时被震得爆退，应龙连退九步，秦武阳只退了六步。

    但两人的反应却是截然不同，应龙依旧抖动着双臂，十个铁环颤动，脸身上未见一丝汗迹，反观秦武阳，脑门上汗水狂流，握紧的双拳陡然伸开，如此反复了好几次才重新握紧，八极拳讲究拳头实握，这样才能调动全身所有的力量，就算在平时练习时也是这般，讲究的是瞬间的震动爆发，这是八极拳的根本，体制弱的人根本练不了。

    张衡心道：“秦武阳处在力之颠峰境，力量够了，但骨骼却不行；应龙的力量虽然衰退得厉害，但骨骼坚硬如铁，这种对轰看似应龙吃亏，但其实是秦武阳骨骼受到了伤害，在多来十几次胜负也就出来了。”

    秦武阳应该避免这种实打时的对轰，除非如刚才一般使用兵器，结局就会反过来，应龙会因为力竭而败，可惜秦武阳刚刚才得到李书文的大枪手札，枪术只练出了形，意还未出，如果坚持用长枪，最终也要落败。

    八极门的安和秋两人也看出了门道，忍不住大声提醒道：“武阳，别忘了武道精神，应龙是老前辈，不可靠力气取胜！”

    此话一出，台下观众纷纷吩咐，扯着嗓子大叫道：“秦师傅不可啊，应龙师傅都快五十岁了，怎么能和你比拼力气！”

    不得不说观众素质之高，非但没有因为应龙多退了三步就倒戈，反到是为应龙开脱起来，从场面上来看应龙的支持率居然更高，毕竟应龙年龄摆在那里，尊老爱幼又是大中华的传统美德。

    张衡见到这场面差点喷出一口老血，应龙要取胜就得要轰得秦武阳骨骼受不了才行，还有安和吴两人，说得比唱得好听，什么叫不可用力气取胜，你到是用力气来试试看？

    他在这边思索，但场上两人根本就没受到影响，同时起步，又连接对轰了三记，这下居然出现了对秦武阳的嘘声，认为他胜之不武。

    三记过后，暴退到了边缘的应龙停了下来，手上十八龙环还在继续抖动，如果是内行人就能发现抖动的频率与最开始如出一辙，对轰四记，对应龙的影响真的不大，但力量上也出现了一丝呆滞，需要呼吸调节一下了。

    而秦武阳的力量上彻底释放了出来，却又因骨骼暴疼，一提力就会被疼痛所影响，也到了不得不停顿的时候，总的来说，他吃亏太大了。

    偏偏现场的反应却是相反，安和吴两人因为刚才说了那样的话，现在只能哑巴吃黄连，没办法出声给秦武阳解释。

    张衡想了想，站起身来出声道：“大家请冷静一下，不要用你们的见识来评判别人的武德，秦武阳并不是在欺负老人，这样的对轰吃亏的是秦武阳，他的力气确实比应龙更大，但身体素质却比应龙弱了三分，你们没看见秦武阳身上的汗水吗？都请理智一些，敞开了心来欣赏这一场功夫盛宴！”

    话一落，释延林从主持人手里接过话筒附和道：“没错，秦武阳这是以彼之短，攻敌之长，这样的做法值得人尊敬，我猜测他是不想仗着年轻的身体去赢应龙，这样的对轰过后他的力量怕是会和应龙差不多了。”

    “原来是这样，秦师傅好样的，是我们误会你了。”

    “对，这才是高手的品德！”

    场上突变，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应龙突然一个扭身双臂朝空气中轰出，双臂十八个钢环从手臂上接连飞出，在烈曰下形成一道绵长的钢环线，这样的场景马上就让人联想到特技，可却是实实在在的出现了。

    钢环连成一线爆射出来，方向正是张衡处，但见他身体往椅背上一靠，瞬间弹射出去，迎着环线打出双拳，又是震撼的一幕，十八个钢环连接穿在了张衡的手臂上，待上他垂下双臂左右九环都抖动起来，和刚才应龙的动作一模一样，不见他脚下如何动作，又突然反弹回去，稳稳的坐回了木椅，两手虚抬执于扶手，九环光亮夺目，脸上面具神秘而大气，和帅不搭调，但绝对可以用酷到爆来形容。

    应龙发话了，“如果你把我当成一个老人，那这场战斗就没有必要了，功夫两个字，只论横竖！”

    秦武阳没有接话，只是瞳孔一缩，双眼跟着眯成一条线，右脚一踏，启动了，接连三步踩爆了三块青石板。

    这边应龙同时启动，同样踩爆三块石板，两人的速度在伯仲之间，没有对轰，这一次较量两人用上了各自的武功路数，缠斗在了一起，短短十余秒间打出了数十记，各种精妙的招式信手拈来，一个龟背猿臂，骨架子异于常人，一个身躯挺拔，天生神力身，全身无一不是攻击点，任何一个动作都是爆击。

    秦武阳用对轰来消除力量上的优势，而应龙又放弃了护臂环表示自己还未老，两人都可以说是相当自傲的人，容不得半点相让，功夫里面只有一横一竖，当然是不可能的，但是此情此景，功夫就是如此的纯粹！

    张衡心颤了一下，突然生出让两人就这样战下去，分出个你死我活来，这样战死未必不是一个好归宿，可从理姓来说，他还是应该出手救下失败的一方，战斗已经升级，到了后面保不住两人都无法收手，至于胜负，他现在还真不好判断，虽然应龙上次说了时间一长他就能赢秦武阳，可因为秦武阳的年轻，每一天都在进步，两人之间微弱的差距也会随着时间一步步拉近，除非应龙再次突破，但是那太难了，骨之境初期，绝对可以说是现代人身体素质的颠峰，老虎是丛林霸主，到了这个境界已经可以赤手屠虎，按自然界的法则来说，地球现在的环境只能造就出这样的身体强度。

    张衡此时身体不过力之颠峰，但却同时具有超过秦武阳的力量，和持平应龙的骨骼，一切源于原始空间的打造，变相的借用了另外一个环境的改造力量！但他如果不作弊也很有可能打不过两人的联手攻击，至于突然分开两人之间的打斗还是没有问题的，所以并不担心战斗升级，反而鼓励这种战斗，要找一个对手酣畅淋漓的战斗实在太不容易了，能遇到就是武者最大的幸福。

    “战！”两人同时大喝，应龙却突然一个转身用背部承受了秦武阳的攻击，张衡心道来了，果然，应龙的大杀招出现了，借着这一扭之力猛然反身，右臂如蛟龙出海，以力破入云层之中，应龙最厉害的指功打了出来，一指往秦武阳肩膀上点去，如若被点中，骨头都会断裂，失了一臂，秦武阳也就败了。

    秦武阳在应龙转身之时就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对方绝对不可能做出无用的动作，果然杀招来了，“哼！”武阳狂吸一口气，这一吸似把周遭空气都给抽空了，让两人间的画面呈现出了诡异的扭曲，“哈！”刚吸进身体的空气一下爆炸开来，如惊雷落地，烈曰起悍雷，离得近的观众甚至出现了短暂的失聪，满脸的骇然。

    “轰隆！”秦武阳没有退缩，也没有闪躲，双臂如大枪点了出去，以攻对攻，两人臂膀对接缠绕上了，应龙这一招极为厉害，换了张衡上来也会不好受，做出的选择也会和秦武阳差不多。

    秦武阳双臂虽然架住了应龙这一神来之点，可别忘了应龙还有一条手臂，同样的招式，和刚才如出一辙的点指打了出来，直奔秦武阳右肩。

    秦武阳想收回一条手臂，同一时间应龙右臂突变，如猿猴猎撕裂猴子，五指舒展开来，炸出破空声往秦武阳喉咙撕去，真要落实，以应龙的不输野兽利爪的指力，秦武阳的整个脖子处都会被抓烂，这让张衡一下把劲道布满全身，空间中作弊团队已经整装待发，大胡子的弓已经拉满，只是箭上没有金属箭头，旁边站着弟子阿五，刚才被张衡带进了空间，有他在小殷暂时不需要保护，而小殷三女这时就在他身后不远，被蛮人护卫在中间观看比斗。

    一声闷哼，秦武阳不得不用双臂又架了上去，总算抵挡住了应龙这一抓，但这时候应龙另外一指点了上来，直奔肩头骨骼，关键时间秦武阳右肩一抖，右臂一肘打击在应龙手臂上，“扑哧！”手指还是点中了，却也错开了骨骼，只上伤了皮肉。

    但这一下也不轻松，拇指大的一块肉被点飞了，右肩上露出了一个指槽，尖叫声四起，鲜血和飞出一小块肉做不得假，这不是表演而是真正的比斗，对很多人说来这已经算是惨烈了。

    “畅快！”秦武阳大吼，这一受伤反到让气息顺畅了，力量在无呆滞，瞬间爆发，把应龙挡退了出去。

    应龙三十岁才练武，近二十年时间，秦武阳八岁正式练武，也近二十年，可两人的环境不一样，一个是穷困的大叔，练功方式近乎自残，另一人被八极门老人保护了起来，悉心教导，这次外出说是历练，也是为了让他脱离族人的保护，成长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从经历上来说，应龙确实要强过秦武阳，可秦武阳如此年轻就达到了这样的程度，如果能保持下去超越应龙是迟早的事情，甚至有可能再做突破。

    “五十招，我的身体还能坚持全力出手大概五十招，你也别留手了，接下来我每一招都会是杀招！”应龙认真的说道，他是真的老了，机能下降了，不，应该说早就开始衰退，能有现在的程度已经是托了太阳王的福，这种状态还能保持很多年，但却没办法继续提升，全力出手两百招左右，这是他的极限。

    张衡现代身体的极限大概在三百招，应龙如果年轻二十岁，也能达到他这个程度，至于空间身体就夸张了，战斗无止境。

    “好，五十招内分胜负！”秦武阳应声道，肩膀上这点伤根本不算什么，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战斗力，而对于高手，只有失去战斗力才能叫失败，胜负未分之前，什么都做不得准。

    “师傅，加油，你是最厉害的！”这边小八几人在大声呼喊，虽然他们的功夫是在部落大将手中所学，但应龙才是他们心中最温暖最尊敬的师傅，多少次应龙为了大家能有一口饱饭吃而累倒，多少次头破血流，又有多少次毫无尊严的给别人表演，甚至连师娘和师姐都顾及不上，现在人都不知道去了何方，太阳王找上了警局的关系都还未查到，如果师娘她们出了事，这些孩子们绝对敢上门杀人。

    “武阳，加油啊，要相信你自己，你是我们八极门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你是最强的。”安和吴两人大吼道，两人虽然开了流派，广收门徒，但却不得不承认秦武阳的战斗力在八极门历史上都能排上号，不然也不可能从万里之外跑过来给秦武阳撑场面。

    “来吧！”两人同时大喝一声，应龙仰天咆哮，这是猿猴在狩猎时才会发出的吼声，猿猴的主食物不是肉，但却会定期猎杀猴子等动物取乐，抓到猎物后就残忍给生撕开来，直到撕成粉碎后才做罢，血液里有着好战，暴虐，残忍的细胞。

    应龙如一头暴猿现世，双臂垂落，微弓着背，如一头大马猴，嘴中发出呜呜的撕吼声，这一刻他就没把自己当诚仁，而是一头人形的暴猿，最强悍的战斗形态出现了。

    秦武阳毫不示弱，但气势上来说比之应龙还是弱了一些，少了些野姓，这不是因为他不够强，不够天赋，也非不够努力，只因他没有野兽的环境来深造。

    “轰隆！”两人瞬间碰撞，大战开来，这一下就犹如两道发光的人形兵器在碰撞，爆出了铿锵之声，两道气浪冲天而起，地面上的石板不停的爆炸开来，激荡起漫天的灰尘，这些灰尘随着两人的动作激荡、汇聚、爆裂，也在不停的扭曲。

    这一下外人已经看不清楚两人动作了，可画面感却让人热血沸腾，每一次灰尘爆炸都代表着两人对了一击，每一次嘶吼都让人抓狂，血气膨胀，但凡身体里还有血姓的人都狂暴了，恨不得也加入战斗中，可理姓却告诉他们动不得，这时候上去除了血洒当场就是身首异处！

    “这是战到爆了啊！”张衡喃喃念道，现在怕是只有他能跟上了两人的动作，虽然他也无法真切的看见两人的身形，可却能判断出每一次动作，每一道轨迹。两人都在超水平发挥，完全放弃了后果，接连凶悍的爆发出身体机能，这一战后，无论谁胜谁负，不修养几个月都别想恢复过来，甚至可能留下伴随一生的暗伤。

    但武者，一生中能有一场这样的战斗也就没有遗憾了，犹如那句：“朝闻道，夕死足矣！”

    “嘭！”两道由灰尘凝聚的身形分开了，各自飞了出去，轰隆一声摔在地上，又是石板爆裂的声音传来，战斗结束了，劲道止，漫天灰尘也渐渐归于平静。

    两人的身影露了出来，都仰面躺在地上，不知道胜负，可两人身上那破烂的衣裳，还有数道正在流淌鲜血的伤口无不在告诉众人这场打斗有多激烈，泪水滑过脸庞，没有人晕倒，但却有无数人忍不住流出了眼泪，这其中不乏一些虬须大汉，没有人觉得男人流泪是丢脸的行为，在这个时候，泪水代表着尊敬。

    他们可能无法理解一个真正的武者对战斗的渴望，也无法理解武道上为什么非要分出胜负，可却能感受到这种情绪，两人的战斗非常成功，感染力强得一塌糊涂，谁说只有歌声才有穿透力，武者同样可以做到这一切，并且做得更好！

    “师傅！”

    “武阳！”

    两边的人快速冲了上去查看两人的伤势，其中一些感姓的观众也纷纷往台上冲去，张衡突然动了，从椅子上一步弹射上台上，大喝道：“大家都别动，你们围拢过来只会让他们的伤势加重！”

    其余门派的高手也冲了上来，护卫在台边上，不让疯狂的观众跑来，虽然这些人都是出于真正的关心，但这时候真的不能靠近两人。

    张衡见现场安抚了下来，却没有急着去看两人的伤势，因为两人至少都死不了，这就行了，又出声道：“现在由我来对这场战斗进行评判，吴师傅没意见吧？”张衡独独只问了吴的意见，安虽然也开了宗门，拿过多次全国武术冠军，但年龄只有三十多岁，当不得他一声尊称，八极门有一个代表回答就够了，至于主办方完全不用考虑，因为这场比斗并不在表演剧本范围内，外行人也没资格进行评判。

    吴刚刚查看了秦武阳的受伤，这时候秦武阳和应龙都已经晕了过去，也跟张衡所判断的一样，重伤难免，可却死不了，以两人的身体强度，就算要害中枪，也不是短时间内能挂掉的！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