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叔，我们究竟去谈什么生意？”马桥问道，他可不想就这么平白无故地去送死。

    “知道藏羚羊吗？”

    “嗯？”马桥一愣，他当然知道，他在电视上见过盗猎者如同鬼影般忽然消失在稀薄的空气中，留下的只是成百上千具剥去皮毛的藏羚羊尸骨……

    “知道。”马桥低声说，他之所以低声不是因为害怕，而是那些可怜的生命曾经给他带来的震撼，他是爱钱，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用非法手段来牟取暴利。

    他往床上一坐说：“伊叔，抱歉，我不能去。”

    “为什么？”

    “我不会做有背我道德底线的事情。”马桥很坚定地说。

    伊海天微笑着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说：“马桥，你太年轻了，曾经我也像你一样有这样的想法，可是在这弱肉强食的商界，我渐渐明白了，下不了狠，吃不了粉，所以我渐渐就适应了这商界的规则，自然界有食物链，这商界何尝不是？要想生存，就得狠，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

    马桥默不吭声。

    “好吧，马桥，我们这样说，你在街上跟那些混混打架，小打小闹，挂点彩也就过去了，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这是家常便饭，但是一旦闹大了，把人打死了，跑不掉了，也许这是你不小心，你本意不想解决了那个人，可是他就这么命丧与你手了，你就是杀了他，这打和杀就是这么近，我就是这样，有的时候不想做这样生意可是却莫名的做了，我该怎么办？”伊海天慢慢说着。

    马桥的心情慢慢平静下来。

    “马桥，我不想让你做这样的生意，可是眼下我是四面楚歌，没有人帮我，我只是想让你保护我，我还想活着回去看到伊米。”

    “伊米？”马桥喃喃，他的脑海中又浮现伊米那鬼马精灵的模样，那清澈地像是这藏省的天空一般的眼眸，那纯美的笑容，还有那担心父亲安危时候的眼泪都让马桥动容，想想伊米为他做的一切，马桥觉得自己这次必须义无反顾了。

    他看看伊海天，站起身来说：“伊叔，那我们走吧！”

    “好！”伊海天面部平静地说。

    马桥跟着伊海天来到一处单独的居民宅，干净的院落让马桥觉得在这里住真的很不错，他把墨镜往鼻梁上托了一下，里面围着桌子坐了一圈的男人，他都不认识，他有些紧张，因为他不知道这是一些什么人，孙子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他现在是出于绝对的劣势，因为他分不清对手的身份，还有他其实也恐惧，因为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只记得伊海天说过，他有中枪的可能，他觉得他的心快跳出来，对方有枪啊，对方有枪！

    那么枪在哪呢？马桥环视那些人，忽然有一个人抬头的一瞬间，他认出来了，那个西装笔挺的男人不是不是别人正是在火车上跟他熟识的朱申。

    朱申也看到了马桥，他有些激动，但是下一刻，他把目光挪开，用手扯扯自己的西装衣领，在别人看来他这是整理衣服。

    马桥看出朱申是不想跟他打招呼，他也装着不认识坐到他的旁边。马桥看到朱申的眼睛好像瞄了他一眼，到底瞄了还是没有，马桥不敢确定。马桥坐下，佯装很轻松的样子，学着朱申的样子靠在椅背上。

    就是这一靠，马桥看见朱申的左手食指不停地在桌面上敲打着，还貌似有节奏，也好像是故意停顿一般，难道这是因为他紧张地缘故吗？忽然马桥觉得不是这样的，朱申不是紧张，朱申是在给他传递什么信息。

    马桥想到了在高中参加的兴趣小组，当时他特别希望将来能够成为一个情报人员，所以那个时候拼了命的钻研莫尔斯密码，比学自己的课可试用心多了，他玩玩没有想到，此时此刻，坐在自己身边的朱申正用手指甲在敲莫尔斯密码，马桥的耳力和注意力都是极佳的，在这人声嘈杂的会场中，他还是判断出了马桥不断重复敲打的内容。

    “你怎么来了？”

    马桥环视一下四周在谈话的众人，没有谁注意他，他故意用右手先敲打了几下桌面，真的没人注意他，他才放心地敲出|，“我是陪着别人来的。”

    马桥故意凑到伊海天那边说：“伊叔，还有谁没有来吗？”

    “卖家还没有来，现在坐在这里的都是买家。”

    伊海天说完，跟身边的一个光头男人谈话。

    马桥用余光去看朱申，朱申在桌上敲出，“一会儿能跑多快跑多快。”

    马桥环视四周敲出，“为什么？”

    “因为这里会有人死，不希望是你。”

    “我也不希望你死。”

    “那一起逃。”

    “好！”

    朱申想了想，在桌面上敲出，“见机行事！”

    忽然嘈杂的环境一下子变得安静，马桥看到一伙人走进来，为首的是一个大胡子男人，马桥一眼就能看出这个人绝对不是汉族人，在他身上，马桥之嗅出了危险二字。

    他身后站着几个很壮的大汉，这个大绝对不是夸张，他们的身高都超过马桥，而且属于膀大腰圆的那种，他们将门关上，往门口一站，只需要两个这样的家伙，那门就已经呈现万夫莫开的状态了。

    马桥觉得有些躁热难耐，也许是第一次在这种环境里的原因，他瞄了朱申一眼，他倒是神定气闲很多。

    马桥敲了“你不紧张吗？”

    朱申过了一会儿回了一句，“有用吗？”

    马桥低下头暗笑，是啊，既来之则安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