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继续坐在客厅的长沙发上，闭着眼睛寻找拍戏时候的感觉，艾曼鲁尔则打了一个手势，示意裘德到一旁说话。

    两人走到楼梯口，艾曼鲁尔直言不讳地说道：“除了拍摄时候的光线，同期录音也是一个很大的麻烦，除非你准备采用后期配音的方式。”

    裘德摇摇头，“那样花费就太大了。”

    艾曼鲁尔耸耸肩表示同意。

    通常而言，同期录音的花费实际上会比后期配音更贵，最大的原因就是同期声音录制很困难。人耳朵的存在一种屏蔽效应，用话筒一听就会发现，再安静的环境，噪音还是很大的，而且拍摄的时候是不可能无限制的制造安静环境的，所以很多电视剧电影选择配音，以加快拍摄进度。

    如果收现场声的话对拍摄现场要求很高，而且意味着要在租借场地、使用专业的录音师上必须花费一笔比后期配音更大的开销

    同时由于演员等各种不可控因素，使用现场声一般都会拉高制作成本以及拍摄时间，于是就导致了现在行业内大部分的低成本电影都喜欢使用后期配音。

    这些只是商业向的低成本电影，想要冲击奖项的则不同，因为绝大部分电影奖项的参赛要求之一就是电影必须是同期声。

    “必须同期录音，同时又要把成本降到最低，有什么好的办法吗？”裘德开口问道。

    “现在有种技术叫aDR，就是让演员自己在后期配自己的音，不过这种技术得有钱的剧组才用得起。”艾曼鲁尔无不遗憾的撇了撇嘴，说出了一个让人有些沮丧的事实。

    “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艾曼鲁尔摊摊手说：“现在的问题是，我可以保证拍摄中不出问题，但是同时现场录音室也的保证不出任何问题，因为你要一镜到底，所以现场不能有任何一个人犯错。”

    裘德皱了皱眉，说到底，剧组现在还需要一个经验丰富的录音师。

    “我知道一个家伙，他开了一家地下录音棚，也许他能够胜任这个工作。”坐在客厅沙发上的托尼突然插话道。

    裘德和艾曼鲁尔齐齐扭头看了过来。

    “你确定？”这是裘德的问题。

    艾曼鲁尔更加直接，一开口就质疑那个在录音棚工作的家伙能够胜任现场录音的工作，因为在他看来这完全就是两份截然不同的工作。

    “他以前在几个剧组里待过，应该能够搞定。”托尼手撑在沙发扶手上站了起来，看着裘德说：“他和我关系不错，我出面可以说服他降低一些报酬来帮忙。”

    这句话成了真正打动裘德的地方，他同意让托尼去先和那位录音师接触一下。

    托尼当场就给那人打了电话，最后双方约在了一家灯光昏暗的酒吧里见面。

    ——

    “这么说你马上就成为真正的演员了？”

    一个蓬松卷发、穿着花衬衫的黑人坐在吧台前，侧头一脸好奇地看着身旁正在喝啤酒的托尼。

    托尼放下喝空后的酒瓶耸了耸肩，“没有经纪人，没有报酬，除此之外我确实可以算得上一个真正的电影演员了。”

    “看得出你乐在其中。”这个叫吉姆的家伙抬手让侍应生在给这边来一瓶啤酒，然后笑着转过头来看着托尼说：“说吧，找我来有什么事？”

    “剧组现在还缺一个经验丰富的录音师。”

    “你想让我去？”吉姆手指了指自己，然后笑着摇摇头：“我可不像你那么热爱电影，没有报酬的工作我是不会去做的。”

    “当然，录音属于幕后工作，剧组里的这部分人员都是有报酬的，八百美元一天，你觉得怎么样？”

    托尼没打算和吉姆讨价还价，直接把裘德的开价报了出来。

    “什么？”吉姆瞪大眼猪看着托尼，“你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吧？这样的价格完全可以请到一线的录音师，何必花在我的身上？”

    “电影只会拍五天，如果顺利的话甚至会更短，所以你最多也只能拿到4000美元，这个价格你觉得那些一线的录音室肯来？”

    吉姆还没有从上一个问题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紧接着又被五天拍一部电影的“豪言”给镇住了。

    他拿过托尼手上的啤酒瓶看了看，确定这是啤酒而不是伏特加。

    “你不会是喝醉了吧？五天拍完一部电影，这怎么可能？”

    托尼眼神澄澈地看着杰姆，“你觉得我现在这样子像是喝醉了吗？”

    吉姆手指了指脑袋，“那你一定是这里坏掉了。”

    托尼哈哈笑了起来。

    “说实话，一开始听到导演这么说我也不相信，不过现在我却对此毫不怀疑，因为这一切都是真的。”

    吉姆盯着托尼看了半天，终于确定他不是在说胡话。

    “真的很难想象，一部电影得粗糙随意到什么程度，让能让你有这样的自信。”

    “恰恰相反，这部电影的内容绝对会让你叹为观止，怎么样，有兴趣去见识一下吗？”

    托尼再次向杰姆发出了邀请。

    “我只需要负责现场收声，这样每天就可以拿到八百美元？”吉姆再次确认道。

    谈话进行到这个份上，托尼也不准备继续再瞒着吉姆。

    “当然没有那么简单，你必须连续90分钟录音不出错，这是导演唯一的要求。”

    吉姆拿起酒瓶，正想说这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难事，然后突然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为什么一定要连续九十分钟不出错，难道中间大家都不休息吗？

    想到这里他酒也不喝了，直接向托尼提出了疑问。

    “因为这部电影总长就90分钟，整部电影一镜到底。”

    “上帝，你们一定是疯了！”吉姆手捂着额头，突然开始后悔刚才没问清楚情况就答应了下来，这八百美元一天的工作果然不是那么轻松就可以得到的。

    “一千美元一天！因为我一个人肯定做不好这件事，还得再找一个帮手，我负责录音，他负责现场收声。”

    “这一千美元也包含那个人的报酬？”托尼试着问了一句。

    “当然！”吉姆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即便是这样他都还觉得自己有些吃亏了。

    托尼手指着吉姆，“就这么说定了，回去我和导演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