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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16章 我说,差不多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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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大师年纪不大,约莫四十六七岁的样子,一米七六左右的身高,中等身材,着一条宽松的黑色裤子,上身则穿着一件褐色的唐装。

    也不知是不是风水行当的从业者都喜欢留点胡子,再把头发染成黑白相间的模样,反正这位脸部偏圆的陈大师的一身行头,跟杨晨之前遇到的那两个丧心病狂的骗子如出一辙。

    唯一的区别是,这位陈大师身上流露着些许不同常人的气质,这是风水师的拿手好戏,通过秘术来改变自身的磁场,从而影响周围人对他的感官与判断。

    在杨晨眼中几乎一丝不挂的陈大师,在杨修元、金美凤、六哥、七哥等人的眼中,却是浑身上下流露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似久居高位的大人物,令人不自觉地就想避开他的眼神。

    人体磁场是一种十分奇特的能量,而风水先生就是纯靠磁场混饭吃的。

    这位陈大师在几个村里人的陪同下一起到了金美凤的面前,微微一笑后问道:“你好,之前我听你说,你儿子要去柴花山上取什么东西?”

    金美凤虽然注意到杨晨的脸色变得有些古怪起来,但也没觉得有什么好隐瞒的,就点点头说道:“是我说的,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柴花山是此次破风水局的关键所在,也是龙脉怨气积聚最深的一个地方。”陈大师摇头道:“在破局之前,你们最好不要随意上山,以免坏了宗族的风水局,还给自己和身边的亲友招了灾!其中的凶险,你们普通人是很难理解的。”

    见陈大师说的煞有其事的样子,金美凤却显得有些迟疑。

    但不等金美凤再开口说话,杨晨就已经侧移一步,挡在了她的身前。

    “陈大师对吗?”杨晨玩味的看着这个样貌普通,还有几分本事的风水先生,出声问道:“听说我们杨氏宗祠的翻修就是你的建议下进行的,还听说这么做,是为了破什么风水局来着?”

    “这位是?”陈大师隐隐皱起了眉头。

    自从他来到**镇以来,哪怕镇上的官员见了他都得客客气气的陪着,谁敢用如此不敬的口吻对他说话?他的能量,在他有意或无意的安排下,已经得到了充分的显示。

    连县政府的办公室主任都亲自跑到**镇来找他好几次了,大师之名早已传遍整个**镇!

    上林、中林、下林村的村长、支书包括普通的村民,哪一个对他不是毕恭毕敬的?似杨晨这般随意,甚至用‘你’来称呼他的,在陈大师眼中就是大不敬的一种表现!

    下林村的村长也姓杨,叫杨修同,跟杨修元是同辈的宗族兄弟。

    他就陪在陈大师的身边,这会儿见杨晨懒散随意的表现,他也是露出了不快之色,皱着眉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是谁家的儿子?”

    “我爸叫杨修元,你猜我是谁家的儿子?”杨晨根本不把陈大师的反应放在心上,也没有半点收敛的意思,还出口调戏杨修同,嘴角还勾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像极了嘲讽!

    “你……”杨修同这才注意到不远处杨修元也正在看着他,有心发作,却只得轻轻的哼了一声,就转移了话题,“陈大师是我们宗族的贵人,你刚从外面回来不清楚状况可以原谅,但你得学会如何尊重别人!”

    “哦。”面对杨修同长辈姿态的训诫,杨晨也只是笑着哦了一声,丝毫不放心上的样子。

    可杨修同也没办法,虽然杨修元这么多年没回来,可宗族里却始终流传着他的传说,多少家庭教育小孩子都会说‘你得学人家杨修元’云云,这名气大的,让杨修同是一点反抗的心思都没有。

    更何况上林村的老支书也公开说过,翻修宗祠里里外外花了三百多万,大部分都是上林村账上划出来的资金,而上林村账上的钱从哪来的?还不是杨修元给的!

    可杨晨随意的反应,却惹恼了向来以和蔼示人的陈大师。

    这一回,他是真真切切地皱起了眉头,不悦地问道:“就是你要去柴花山上取什么东西?”

    “是我,怎么了?”杨晨可一点都不怕。

    “明天下午之前,不准去柴花山。”陈大师懒得废话,用命令式的口吻说道:“听懂了吗?”

    “凭什么呀。”杨晨笑道:“柴花山又不是你家的,凭什么我不能去?我说,差不多得了,念在你这几年也没给这边造成多大的损失,我不欺负你,你也别得寸进尺,明白吗?”

    后面的这句话,外人只能看到杨晨的喉咙有些动静,却完全听不到杨晨在讲什么。

    可这句话落到陈大师的耳中,再看看杨晨一脸微笑,嘴唇却始终没动的模样……他便顿时心中一紧,立刻反应过来,眼前这个年轻人怕也是玄学界的修士!

    杨晨用的说话方式是玄学界修士们大多都能轻易掌握的‘传音入耳’之术,通过改变声音的传播方式来达到聚音成线,隔空精准传播的效果!

    陈大师的脸色不由一变,为了柴花山这个局,他已经在当地逗留了近四年时间,才终于能够确定当地异样的磁场反应,是来源于柴花山上的那一片神秘的石林!

    这么多年的辛苦总算到了可以收获的季节,却没想到在最后时刻,居然来了个同道中人!

    他的脸色慢慢阴沉了下来,但也不再说些什么了,只是板着脸轻哼了一声,就一言不发的扭头走掉了……他怕继续争执下去,事情的节奏会彻底乱套的!

    陈大师这扭头一走,陪同他一起过来的下林村村长杨修同就不免愣了一愣。

    但临走前他还板着脸告诫道:“记住陈大师的话,明天下午之前不准去柴花山!要是贪玩坏了宗族的风水,这样的后果你承担不起!”

    说罢就屁颠颠的追上去了,“陈大师,您等等我呀……”

    “这个杨修同现在是干什么的?”见到这种情况,杨修元就扭头问同行的族亲。

    当即就有人回答道:“是下林村的村长……”

    “挺大的官威。”杨修元不无嘲讽的轻笑了一声,却也没把这件事情太放在心上。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就去了六哥的家中,杨晨也在旁作陪,倒是没有再出现什么意外的变化。

    再说那陈大师,在杨修同等人的追随下回到了他在村中落脚下榻的那座小院后,就皱着眉头问杨修同,“之前在宗祠门口遇见的那一家三口,是什么来头?看上去不像是一般人。”

    杨修元和金美凤白手起家创下了偌大的一份家业,在金州市也属于风口浪尖上的弄潮儿,称得上是久居高位,自然气场就会比一般人强上许多。

    陈大师是风水一脉的传人,对人体磁场所形成的气场尤为敏感,自然不难判断出杨晨的父母非富即贵,绝对不是一般的平头老百姓。

    听到陈大师的问话,就跟在他身边的杨修同就应道:“那是我们村的杨修元,您应该听说过的,在外面十多年了,一趟都没回来过……”

    “那个就是杨修元?”陈大师在村子里呆了近四年时间,偶尔也能听人提起杨修元的名字,之前是一时没想起来,此时得到杨修同的肯定,他就露出了恍然之色,“怪不得有那气场……”

    可陈大师的反应,却让在镇上呆了一辈子的杨修同心里颇为不爽,他低声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钱挣到了又能如何,他娘还不是让人给下药毒死了……挣再多的钱,还能把他娘的命给救回来?说到底也只是个不孝的混球而已……”

    “是啊,我也看不惯他,有几个钱就牛的飞上天了。”同行的另一人也点头附和道:“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早晚有一天得破产倒闭的……看他还能得意多久!”

    杨修同只是心中不爽,拉了点陈年旧事出来发泄一下心中的妒忌,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在他看来并没有什么不妥的。

    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杨修同随口说的这句话,让陈大师忽然心中一动。

    他扭头问道:“他母亲过世了?”

    “可不是咋的。”杨修同哼哼道:“当年杨修元考上大学后,家里拿不出学费,还是宗族里帮他募捐送他去念书的……”

    “好像咱们宗族里也没凑几个钱出来吧?最后还是镇上出面帮着解决的……”身后有人弱弱的纠正了一下。

    杨修同则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后接着说道:“反正后来毕业了,就在外地工作了,也不知道回家来看一眼……那时候,杨修元他爹杨小满整日嗜酒如命,偏偏酒量和酒品都不行,喝点酒就能跟个泼妇似的站在村头骂上一天一宿。”

    “在村子里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终于有一天,杨修元他娘,也就是杨晨的亲奶奶张翠凤,被人发现死在了村头的那棵歪脖树下面,身上伤痕累累,口吐白沫,被人发现的时候都已经死了好几个钟头了,后来派出所的人就来了。”

    杨修同回忆道:“经过派出所调查,张翠凤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都是杨小满醉酒后施暴打的,但是张翠凤的死,是因为有人给她下了毒,但具体是怎么中毒的,派出所也没说的太明白……反正她死后没几天,警察就来村子里抓走了好几个人。”

    “再后来,凶手就被抓住了,也是他们上林村的村民,叫杨余富,好像是因为杨小满有一次醉酒后跑到他家里耍酒疯,看了他老婆洗澡,才怀恨在心,下的杀手。”

    听到这里,陈大师已经对发生在十多年前的那桩凶杀案有了个初步的了解,他点点头,问道:“这个张翠凤死后,人应该就被埋在村子附近了吧?”

    “嗯,下葬的地方离村子不远,就在三公里外的翠公山上……好像杨修元这些年也经常偷偷回来祭奠他娘,但从来都不进村子,去年清明的时候,还有人在翠公山上见过他呢……”

    “哦……”陈大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眼中有一缕淡淡的精光在闪烁。

    “就埋在翠公山上吗?”

    ……

    六哥家的小院里热闹极了。

    闻讯而来的族亲很快就把这院子给挤了个满满当当,叽里呱啦的,说什么的都有。

    而面对这种场景,杨修元虽然脸上始终挂着笑容,可眼底深处的疲倦,却是瞒不过金美凤的眼睛……这些人实在是太热情了,眨眼间杨修元就被彻底淹没在了人群之中。

    “爸好像挺受欢迎的。”跟金美凤一起躲在边上偷闲的杨晨指了指被人围住的杨修元,笑眯眯地说道:“不知道的人估计还以为是什么大明星回来了呢……”

    “村子里的氛围是挺好的。”金美凤好像听不懂杨晨在说什么似的,自顾自点头道:“其实前几年我就一直想在这边建幢新房子,逢年过节的能回来住上一两天的,也能放松下心情。”

    “在村子里建个房子也要不了多少钱吧?想建就建呗。”杨晨朝着被人群包围住的杨修元那边扬了扬下巴,小声问道:“是不是怕我爸不同意?”

    “嗯。”金美凤叹了口气,“十六年前,你奶奶被人下毒害死的事情,到现在都没能让他挣脱出来,有时候还会做恶梦,大半夜哭的跟个孩子似的……让人看了心疼。”

    “我爸还会做恶梦,还哭?”杨晨愣了愣,问道:“我以前怎么没听说过还有这事。”

    “大人的事情,跟你一个毛孩子有什么好说的。”金美凤摇摇头道:“十几年的老毛病了,每次做恶梦都大汗淋漓跟从水里捞出来似的,而且做来做去就那么一个梦……说来也怪,每次做完噩梦他都会偷偷回一趟**镇,给你奶奶上过坟后,就能安稳一段时日……”

    “哦……”杨晨皱了皱眉,问道:“我奶奶的坟,好像就在村子附近吧?”

    “嗯,就在几公里外的翠公山上……”

    “我爸做恶梦这事,可能跟奶奶有关系。”杨晨摸着下巴说道:“要不然,我过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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