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30章 收心
曾毅这次的举动,可以说是引起了滔天的破浪。【..】
而同时,也让不少人头疼无比。
那军备革新一系的官员自然不必提了,只要这次杨笑被定罪了,那,也就意味着曾毅的胜利,意味着,日后,军备革新将要彻底推行。
都说文人手无缚鸡之力,可,如今是太平盛世,原本就是要靠着文人治理天下的。
所以,这场辩论,一旦决定了结果,那,就等于是指明了日后的道路。
对此,反对军备革新一系自然是十分厌恶的,这事,曾毅既然敢提出来,那,就肯定是有不小的把握的。
甚至,曾毅有十足把握,也未可知,毕竟,曾毅的谋略,举世无双,无人能及。
再者,文武之分,哪怕是士林当中,也都分的很清楚的,对这观念十分的明朗,这桩案子,可也等于是牵扯到了文武之争。
且,杨笑的行为,是犯了忌讳的。
可以说,这次的争论,其实,并非是在给杨笑定罪,而是在给杨笑确定该有如何的罪名,该如何的处置。
因为铁证如山,这些,是不可能更改的,那些士子,也不可能更改。
那些士子能争辩的,就是杨笑的罪名到底该要如何,是否该牵扯其家人,这,其实就是一个误导,曾毅刻意如此的。
如此一来,这案子的结局,是天下士子争论出来的结果,日后,谁还会敢替杨笑翻案?
更何况,曾毅原本也就没有诬陷杨笑的意思,曾毅要的,其实,就是这股大势。
反对军备革新的势力当中的那些个大佬们在短暂的沉默以后,自然也是看透了曾毅的意思。
曾毅要的,是大势。
曾毅想要借助这股大势,雷霆前进,彻底将军备革新一举拿下,所有敢于阻挡的,必将被碾压。
可是,就算明知道曾毅的目的,这事情,也几乎是没有办法阻止的。
曾毅的这个法子实在太过尖锐了。
可以说,曾毅的这个法子在实行以后,也就是行文天下以后,这事情,就已经没法阻止了,大势已成。
只不过,现如今,这股大势还没有被凝聚起来,且,这股大势还没有被曾毅所掌控。
可,就算是如此,他们也不可能摧毁这股大势,他们能做的,就是搅乱这股大势,尽可能的让其不被曾毅所掌控。
可以说,曾毅的这手段,是满朝文武包括那些个派系的掌门人,全都没有想到过的,也根本就不可能想到的。
而此举的威力,也是巨大的。
而除了反对军备革新的势力以外,大多数,其实都是在看热闹的,哪怕是明知道曾毅彻底完成军备革新以后,要退行变法,可是,在这件事上,却都选择了看热闹。
这股大势,只能是对军备革新有用,对日后的变法,就算是有用,效果也是极小了,而且,军备革新一事,目前情况而言,已经是不能阻挡了,既然如此,还不如从旁看热闹,看看曾毅的手段到底如何。
日后,也好能更小心的应付曾毅了。
但是,除去反对军备革新的官员以外,还有几人,却是提心吊胆。
这其中,原本神机营的两位提督内臣,这是自然不必提了,他们的所作所为,原本,曾毅饶恕了他们,这也就没什么了。
日后,他们对曾毅惟命是从,这也就是了。
哪怕是曾毅不待见他们,可,最起码,性命无忧了。
可,眼下这情况,天下士子云集,辩论此案,到时候,他们的所作所为,肯定是瞒不住的,也不可能瞒下去。
到时候,他们两个神机营提督内臣的名声,算是彻底的臭了,日后在朝廷当中,就算是武官见了他们,怕也是要躲着走了。
这年头,并非只有文官才注重名声,武官也是一样,都是注重名望的。
他们两人之前的行为,一旦传了出去,注定会名声扫地的。
而除了这两位提督内臣以外,还有一人,是最为不安的,那就是宁夏卫大将冯广义。
冯广义是投靠了曾毅不假,可是,杨笑给他的那封信,到时候,也肯定会当做是最为重要的证物。
这,可就是占据了极大的风险了。
他冯广义的行为,是没错,将此信交给了曾毅,毕竟,曾毅有先帝赐予的金牌,且,如今皇帝不管朝政。
这信,交给曾毅本来是没错的。
可,错就错在,这事情如今闹的太大了,这天底下,永远都不可能只有一个声音。
哪怕是太平盛世,国泰民安的时候,还有人想要造反谋逆。
更何况这种原本就是让争辩的时候。
若非是至交好友,若非是关系极好,若非有亲密的关系,那五军都督府的中军右都督杨笑为何会给他冯广义这个宁夏卫的边关大将写信?
而且,信的内容还是如此的不可告人。
虽说这信被冯广义给交出来了,哪怕其两人原本是血缘之亲,这也算是大义灭亲了,是留名的。
可,问题是,这信,是交给了曾毅。
同样的,还是那句话,曾毅是拥有先帝赐予的金牌,也是深得当今圣上宠爱,这信交给曾毅是可行的。
但关键是,这信里,牵扯到了曾毅他本身。
且,曾毅的权势太重了,那,这信,冯广义交给曾毅,可就会惹来旁人的非议了,其贪图富贵,想要借此机会抱上曾毅这颗大树。
这,可就不官杨笑的这封书信的内容到底是什么了,而是只关心这信,是冯广义交给了谁,这天底下就是如此奇怪。
各式各样的人都有,纠结各种情况的人更是不少。
若是早知道会有今天,那,这封信,冯广义是绝对不会交给曾毅的,而是会单独给曾毅写一封信。
然后,在将杨笑的这亲笔信呈送给皇帝或者是内阁。
若是如此,那,这件事请里,冯广义就是被彻底的被摘了出来,没有任何的过错,只有美名了。
哪怕是最后其被曾毅看重,提拔,那也没人会说冯广义的不是,只会说冯广义的行为让曾毅得利了,所以,曾毅看重他如何如何。
这世间之事,原本就是如此,一个不经意的差错,甚至,就能造成两种截然不同的结果。
“罢了,罢了。”
冯广义无奈的摇了摇头,事已至此,他就算是在后悔,也晚了,而且,谁能未卜先知?
这朝中,若是真有未卜先知之人,怕不会是旁人,只能是曾毅了。
虽说曾毅年纪不大,可其过往种种,却是被世人传道,且,的确曾毅的一些所行所举,的确可以称之为神来之笔。
所以,民间,甚至已经有传言曾毅能够未卜先知,若非如此,岂能一举剿灭为祸朝廷多年的白莲教?
“只是,如今,算是彻底的绑上去了。”
冯广义叹了口气,事已至此,在说别的,都是没用的,不过,虽说会因此丢些名声,可,想来,也不会太过严重。
毕竟,他只是个旁微末节,真正主要的,可是杨笑这个五军都督府的中军右都督。
只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因为此事,他冯广义算是彻底的被绑在曾毅这颗树上了。
日后在想转头他人,那是万万不能的了。
这对冯广义而言,其实,原本他就是想要投靠曾毅的,倒也没什么,但是,心里上,却有一股莫名的压力。
或者说,是一股莫名的束缚。
人都是如此,他可以决定去做一件事,甚至,这件事是他心甘情愿如此的,但是,一旦在这上面加上一个束缚,那,他这原本的心甘情愿,怕是要有一丝的不满了。
就好像,任谁每天肯定都是要吃饭的,但是,若是在这上面,加上一条束缚,每天的哪个时辰,必须吃饭,若是不然,会如何如何的。
这,最起码,最开始听到这条命令的时候,心里肯定是有些不乐意的或者说,是不自在的。
冯广义此时的内心,就是如此,多少,是有些不自在的。
可偏偏,事已至此,他也无能为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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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毅府邸。
司徒威满脸的兴奋之色:“大人此举,实乃高明至极,这些日子,五军都督府的那些个都督们,没有一个能够有一丝一毫笑意的。”
“整天全都耷拉着脸色。”
司徒威哈哈大笑,自家大人果然是厉害,不过是轻轻这么一推,就借用了天下士子的力量,这是何等的谋略啊。
“本官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
曾毅吸了口气,微微笑着,摇了摇头,侧脸看了司徒威一眼,道:“而他们,原本就是为了一己私利,逆势而为,伤了大明朝的根基,他们,自然惧怕此事了。”
“只是,大人,此事,也要小心防备,避免有人从中破坏。”
司徒威开口,这事,他其实已经开始让锦衣卫从中盯着了,若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是绝对不会留情的。
不过,在这之前,肯定是要先请示一下曾毅,毕竟,这是曾毅布下的大局,依着自家大人的性格,肯定是所有事情都在他的预料之中的,可别最后帮了倒忙才好。
“不用去管。”
曾毅笑着,摇了摇头,道:“有人从中阻拦,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他们不傻,这个时候,谁敢阻拦,那就是彻底的站在了天下士子的对面。”
“那怕他原本是对的,这次,也肯定是要成错的了。”
“而这其中,有不同意见之人,也属正常,凡事,都有不同见解,这是允许的。”
“本官并不认为自己没有过错,是非对错,到时候,在国子监,让天下士子前去辩论也就是了。”
曾毅的确是没有干涉此事之心,这件案子,倒是其次,最为主要的,是曾毅想要摸清楚如今天下士子们心中是怎么想的。
或者说,曾毅要摸清楚如今天下大多数士子的心思,明白他们的站队,日后,才能更有利于进行变法。
而与此相比,杨笑一案,甚至是军备革新,倒是其次了。
曾毅这想法,若是被内阁,被满朝文武知道了,只怕是真的要羞惭万分了,他们自认为猜到了曾毅的用意。
可,真的和曾毅比起来,他们不仅是谋略不足,其心胸之宽广,更是不足曾毅。
“将本官这话,设法传出去。”
曾毅声音缓缓,道:“不要弄的大张旗鼓,但是,却也要传进天下士子的耳中。”
曾毅的此话若是传出去,则可以透漏出曾毅的宽广胸怀,兼容天下之人,就凭这点,就能让不少士子为之折服的。
声望,这可是曾毅一直都不嫌多的,尤其是这种胸怀广阔的声望。
在此声望的掩盖下,甚至,曾毅哪怕是做出了一些不该做的事情,也自然会有无数天下人自发的为他去找一些理由的。
因为,他们不相信,如此胸怀之人会无缘无故去做何等的事情。
“大人放心,下官明白该怎么做。”
司徒威点头,自然是明白曾毅的用意的,别说是那些士子了,就是他,初次听到曾毅的言论,允许不同的声音出现,也允许不同的声音存在。
事物绝对,任何人都有错。
第一次听到曾毅的话,哪怕是司徒威这个朝廷大员,都震惊了,更何况是那些士子们了。
尤其是那些有大才大智却不被认可的,甚至,一些个百姓,若是听到曾毅这话,都会为之震惊,为之折服的。
这是收心,收尽天下士子之心,收尽天下之心,也只有如此,才能够进行变法,对此,曾毅可是非常清楚的。
变法原本就不宜,若是能有天下士子的支持,这,自然是会容易许多的。
可以说,曾毅此次行文天下,绝对会用尽一切法子,从中谋取最大的利益的,而不会只是单单的百官看到的表面的那些个利益。
这其中,更深层的东西,百官包括内阁的那些阁老,都是看不到的,因为他们不懂,他们不是后世之人,有些事情,他们不懂。